转基因共和国里的辩证唯心主义者

近日，舌头乐队发布了签约摩登天空后的首支新单曲《转基因共和国里的辩证唯心主义者》，这是本月底他们将要发行的新专辑中的首发曲目，也是舌头乐队自2013年复出以来的正式发表的首支单曲。 看似冗长而不得其解的歌名里，“转基因”作为当下科技的指代，它是近世以来生物科学与技术伦理附着在当代人躯体之上的一匹怪兽；而“辩证唯心主义”，让人不由得想起先贤黑格尔笔下那个“独立存在、囊括一切、惟一的宇宙本原”——“绝对理念”。在技术时代里重拾被遗忘的哲思，全歌主旨在这里已经昭然若揭。 沉郁的合成器的底色上，是若即若离的鼓击与漂移中游走的吉他与贝司，它们构成了一个黑暗的幽闭空间，在这个空间中，主唱吴吞用一种戏谑到近乎狡黠的方式发声，同时，绵密的噪音声效在击打碰撞着这个空间的四壁。这一次，舌头一改以往那标志性的排山倒海的密集整饬节奏，代之以飘忽游离的声场构筑，走向了远离中心的蛮荒边缘，这一切，源自舌头近年来在创作领域中新的探索与实践，同时也要归功于参与单曲录制的特邀乐手李剑鸿与马木尔——一个是稳准狠的噪音多面手，另一个则是黑色噪音王国中的神秘祭司。 歌中反复言说的出现/消失、过去/现在，是关于空间与时间的二重思考：在何时何地，我以何种方式存在（现身）？而这番思考，又被楔入到一个荒诞的秩序里——浴缸里铺满牛奶，穿着比基尼的鲨鱼躺在浴缸里……这一幕荒诞的超现实场景已经足够令人惊骇，而排比的修辞里，以三次色彩的转换，把这一幕超现实场景铺陈叠加，推向了一个极致的奇观。看似超乎经验之外的极度的荒诞景象，却在转基因的“共和国”里，让一切不可能最终也走向了可能——既然生命体都可以被重新建构，那么再荒唐的想法，也会在“进步”的外衣下最终被自然而然地接纳。 几年前，吴吞曾经在一篇访谈里一针见血说，“现在科学和商业已经取代了哲学和宗教，精神层面的东西都已经退居二线了。”那么《转基因共和国里的辩证唯心主义者》则是对这一现象的反拨与拆解，高蹈于现代实用主义思维之上，召唤着失落的精神光芒。 从“树村乌托邦”到“转基因共和国”，舌头乐队成军二十年来，始终以诗性的方式冷静地观察着这个充满着悖谬的时代，并从那些看似不言自明的真理中，寻找着它们内在的裂隙与矛盾，奋力拆解着进步的神话，一次次地撕扯“时代的幌子”。